马车停在点心铺门口,苏源下了马车,发现今日铺子并未开门,暗自奇怪。
按照往常,每天这个时候正是客流量高峰期,以苏慧兰赚钱的积极性,是绝对不会在这时关门的。
陈正见状,自告奋勇上前敲门。
苏源允了,陈正一路小跑到木门前,“笃笃笃”一阵敲门。
停顿片刻,没人开门。
苏源下颌收紧。
陈正再敲,依旧如此。
苏源正要去两旁询问,隔壁铺子的妇人听到动静走出来。
她没注意到这边的马车,见陈正风尘仆仆,一身粗布,以为是从乡下来的,扯着嗓门喊:“别敲了别敲了,苏掌柜已经好些天没开门了。”
陈正顺势问:“为何不开门?”
妇人酸里酸气地说:“还不是她那儿子,自打他考上了状元,这每天上门送礼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苏掌柜也是奇了,一个都不肯收,甚至关了铺子,不卖点心了。”
对方嗓门儿挺大,苏源听得一清二楚,暗戳戳松开拳头。
他还以为苏慧兰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被那些无关之人惹烦了,直接关门歇业。
那边的妇人还在说着:“小伙子你可不知道,那些贺礼都是用马车拉过来的。还有人财大气粗,直接送地契,据说还是个三进院子,老宽敞了。”
“对了对了,还有几个商贾,他们带了女人过来,说是自家闺女,送来服侍状元娘。”
“啧啧啧,你听你听听,这当官的就是跟咱们这些平民百姓不一样,连丫鬟都争着做。”
苏源默然,心说那些商贾可不是真让自家女儿来当丫鬟的。
妇人还想再说,压根没注意到陈正甩过来的眼刀子。
这些天她从早看到晚,心里那叫一个酸,跟喝了一缸醋差不多。
好容易碰到个人,可得发一顿牢骚。
“孙婶子,数月不见,您还是这般口齿伶俐。”
孙婶子眼皮一跳,扭头就看到近在眼前的苏源:“啊!”
尖叫一声,捂着胸口直喘气。
“苏举......苏状元你咋回来了,你这悄没声儿的,吓我一跳。”
苏源笑意不改:“琼林宴结束,我就回来了。”
孙婶子讪笑:“回来好,回来好,你娘看到你铁定高兴得不成样子。”
苏源突然说:“咱们去后门。”
孙婶子一愣:“啥......”后门?
陈正低头:“是,公子。”
孙婶子表情呆滞:“啥?”
苏源指向陈正,笑吟吟道:“这是我的小厮,此次随我一道回来。”
孙婶子富态的脸上出现裂痕,嘴巴张大,好半晌没合上。
等回过神,苏源主仆三人已绕到了后门。
苏源抬手敲门,用不高不低的声线:“娘,是我,源哥儿,我回来了。”
果然,自报家门是有效果的。
话音刚落,围墙另一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了来了!”
苏源会心一笑,肃立门前。
苏慧兰跑过来开门,满脸喜色:“源哥儿,竟是你......你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不论是挚交好友还是亲娘,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伤。
苏源一手搀扶着他娘,示意道:“娘,咱们进去再说。”
苏慧兰目光紧锁在源哥儿的脸上,余光瞥见马车边的两人,有些愣怔:“他们是?”
“他们是我在京城买回来的仆从。”苏源踩着门槛石走进后院,“马车也是我亲自置办的,是咱们自个儿家的东西。”
若是放在平时,苏慧兰定欢喜得合不拢嘴。
可她现在满心都是源哥儿受伤的缘由,只心不在焉地嗯嗯点头:“那你让他们进来吧,马车就停在外头。”
苏源照做,让陈大父子进门。
“娘,把之前丢放杂物的那间房收拾一下,让他俩住吧。”
苏慧兰对此毫无异议,招呼两人坐在院子里,急切地拉着苏源进屋。
“说吧,你这脸上的伤咋回事,怎么看着像是芦苇叶划的?”
她年幼时也曾去芦苇荡里玩耍,对这种伤口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