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会抓人心了。
轻轻给你戳一下。
不疼,麻得要命。
穆夏把手机夹在腿和肚子中间,脸怼着床铺,用柔软的被褥隐藏她雀跃的小哼哼。
等心尖那阵若有似无的抓挠感消失,穆夏重新拿过手机回复韩青时:【嗯嗯!】
她决定了。
韩青时就是送韩书颜月亮、星星,她都无所谓。
那些东西挂在天边,看得见,摸不着的。
哪儿像她,有韩青时亲自
嗯。
有她哄着。
后面几天,穆夏的心里阳光普照。
她一有机会就跑去陈德平跟前献殷勤。
奈何他像是铁了心,对她的示好概不接受。
穆夏挣扎无果,加之孙辉最近看项目看得紧,只好暂时将这事儿放在一边,全心投入到了紧张的开发之中。
这天临近下班,坐在穆夏对面的张迟扔过来一颗雪梨枇杷润喉糖,吸引死活叫不动的她。
穆夏摘了降噪耳机,坐起来,隔着挡板问他,怎么了?
张迟抬手,指指腕表,马上六点,赶紧提交代码和日报。
穆夏低头一看。
心说好快。
她顺嘴咬住拆了一半的润喉糖,火速保存代码,编写日报。
一切搞定,刚好六点。
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有几个单身聚在一起商量等下去哪儿玩。
松散氛围一点也不像长城爬一半还要坐在烽火台上加班的程序员。
这也是合众管理上的一大优点。
合众研发中心有明确规定,不到发版本的日子,或项目交付后期,绝对不强制加班。
据说这么霸气的规定,还是闫伟当年亲自提的,算是软件类公司里的一朵奇葩。
不过正是因为闫伟懂得适当放员工自由,年底也舍得给奖金,孙辉、李铮这种放在全国也能排上名号的技术大牛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这个小黑作坊卖命。
可是,这种自由并不是她想要的啊。
哎。穆夏合上电脑,没骨头似的用下巴顶着桌子叹气。
张迟刚好站起来,见她一脸生无可恋,笑问:怎么一到下班就叹气?今天周五,两天小长假来了,不该高兴?
穆夏趴着没动,说话时脑袋随着嘴巴张合的动作一上一下,我工作效率最高的时间是晚上,咱们公司不加班等于消耗掉了我一大半的战斗力。
什么歪理。李铮从后面经过,用文件夹拨了下穆夏头顶卡着的小黄鸭,无奈地说,体谅下我们这些有家有室的老人好吧,真和别的公司一样朝九晚十,回家不止要跪键盘,还得被老婆指着鼻子骂是不是把家车马驿站。
穆夏坐起来嘿嘿两声,没有反驳。
程序员职业特殊,没什么真正的休息日。
业务或者运维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是在蹲厕所也得马上连个热点改bug。
这就决定他们对家庭的贡献除了钱,基本不用考虑其他。
拿论坛里一个大神的话说我年薪百万,仍然活得不如狗。我儿子睡觉前见不着我,睡醒了还见不着我,上周去给他开家长会,他热情地叫了我一声叔叔。
长此以往,家庭地位势必越来越低。
据穆夏所知,连陈德平那种级别的大教授都曾经被师母骂得狗血喷头,看起来特别卑微无助。
可是单身如她,真的很享受加班的快乐啊。
你头上这小鸭子哪儿买的?李铮问。
穆夏眼睛朝上瞟,不知道呀,晓春姐下午过来,顺手卡我头上的,你要么?
你要不要我就要。李铮绕口令似的说,我姑娘就喜欢这种小玩意。
那给你啊。穆夏说着摘了小黄鸭给李铮,顺便和他再见。
人一走完,穆夏再次被无事可做的凄凉感包围。
别人不是找老婆,就是谈恋爱,再不济还可以单身狗之间相互取暖。
她呢
不提也罢。
无意瞥见桌上的台历。
穆夏拿过来,往前翻了一页。
果真时间如流水。
距离她被陈德平逐出师门都过去两周多了。
换而言之,她有两周多没见到韩青时了。
没微信,没电话。
偶尔跟gn那边的前端方旭闲聊,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些韩青时的消息。
说她受邀参加某网络技术峰会,两个多小时的发言全程脱稿。
说和池总的那个政企项目签下来了,为期十年,旨在推动城市经济发展,而非个体盈利,是gn发展历程上又一次里程碑意义的突破。
说gn华南产业园落成,她出席了挂牌仪式。
说只要不出差,她办公室的灯一定会亮到10点之后。
这些话说出来只需要几秒,做却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韩青时明明没有三头六臂,却用短短两周时间做了穆夏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她趴在桌上,手机立在眼前,用指头戳着韩青时的微信头像,翘着声,小声说:你怎么那么厉害呀,啊!
手机被戳得倒下来,砸到鼻尖。
穆夏惊呼一声坐起来,突然觉得鼻子好酸。
再厉害有什么用,不还是没有生活?
穆夏没了继续墨迹的心思,收拾好东西,慢腾腾地下楼去坐地铁。
11月的天突然就冷了下来。
一到傍晚,寒风呼呼。
穆夏在门里徘徊了一会儿。
勉强做足心理准备。
她裹紧衣服,一头扎进了暮色里。
穆夏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7点多。
几个舍友都在。
冬天的风已然让这帮怕冷的女人恢复了单身,唔,可能说网恋更合适。
一人一个手机抱着,不是视频就是语音。
穆夏从舍长身后经过,都不需要问,自动自觉将下巴搭在她肩上,朝手机里的憨厚男生一笑,甜甜道:姐夫好。
然后是大姐。
顺次往下。
笑完,单身狗,哦不,单身木人已经麻了。
她不想总在柠檬树下转圈圈,于是拿着一卡通跑去一楼,报复性把自动售货机里能买的全点了一遍。
连卫生巾都没放过。
然而付钱的刹那,她不止没有体会到消费的快感,甚至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凄凉。
钱哗哗得没了,能为她温暖这个冬天的对象却还不知道在哪儿。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穆夏浮夸地叹口气,用外套兜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楼。
走到二楼,上方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
韩书颜和她们宿舍的。
为了避免尴尬,穆夏放慢步子,始终和几人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确保撞不上,但声音躲不开。
颜颜,这个笔记本是最新款的高端轻薄机吧,i9全面屏,光固态硬盘就两个t,我记得特别贵。钱晓蝶惊讶道。
韩书颜还是那副如常的冷淡语气,六万。
钱晓蝶,果然,是我这辈子买不起的奢侈品。
钱晓蝶想起自己那台组装古董机就一阵心疼。
再看看韩书颜,6月才换的微软,半年不到,马上又是一个新款。
人和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颜颜,你说要这个,她就直接给你买了?钱晓蝶问,一直没问你,你们什么关系啊,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
韩书颜并不是很想说话,回答自然也就敷衍,没什么关系。
楼下的穆夏撇撇嘴,无声接话。